妻子的三舅母精神抑郁已久,在儿子大婚几天后用吃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。死亡地点在风景秀美的苏门山上,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欣慰的归宿。
接下来是操办葬礼。作为外甥女婿,本来应该是无足轻重的角色。但妻舅弟兄四人,男丁兴旺,女孩奇缺,灵前没有支客之人,于是我们三个外甥女婿成了首要人选。
老妈闻之,自语道:能赚一身孝布哩。
灵前支客的职责是在祭拜的客人到来之际,陪侍祭奠。仪式结束,回礼致谢,同时用“卸孝”叫停陪哭的孝子们。工作并不复杂,但灵前无人,也会被人说三道四。
其他人员各司其职。
执事总管被称作“老总”或“总理”。
老总由家族或村上有声望且通晓红白事规程的人员担任,工作细致具体。从人员安排,组织协调,到礼节议程,披孝扎花都需做到缜密无缺,滴水不漏。从白事第一天开始,直到葬礼完全结束,主家致谢,工作才告停止。没有薪酬,热忱无私,为人民服务。
民以食为天,无论红白事,大火儿小火儿是必备项目。大火儿一般由家庭中善于制作大锅饭的亲属担任,要掌握好火候,合理蒸米炒菜,因为食者众,大锅饭的优劣尤其是大肉的多少衡量着主家是大方还是小气。
小火儿主要是为娘家人烹饪酒菜,家族成员中手艺好的一般是固定人选,也有主家直接将其承包出去,少操些心。
男女支客的任务负责是接洽娘家人,招待联络,一般是家中的长辈担当此任。
孝子的任务很单一,主要任务就是哭。除了直系亲属,五服之内的亲戚也都会来,人员多者更有骄傲的资本。亲疏状况、结婚与否在孝服、孝鞋上会有所区分。
响器已成为必不可少的闹丧项目,演出形式类似于东北的二人转,不过人员更多些,节目形式也更丰富。既然是闹丧,各样乐器架子鼓、电子琴、唢呐、笙、小号、长号都会拼了命的制造声响,响器之名概由此出。节目主要有唢呐开场,豫剧演唱,舞蹈小品,当然少不了一些低俗的插诨打科,有的为了吸引观众,甚至会出现裸舞。一班响器价格在两千无左右,富裕些的主家会请两班响器进行PK,优胜的一方另加奖金。
有一段哭灵的唱段成为了保留节目。女演员身披重孝,嘤嘤咽咽的哭唱,唱爹或娘的诸般好处,从正月唱到十二月,一段戏连唱半个小时,当然,主家会即时奉上礼金——一般50元左右,若到灵棚里唱会再度加码。
礼账由文人担任,基本要求是能写会算,和红事略有不同的是礼账在出殡当天和前夜都需记礼。
傻子。人过一百,形形色色,上千人的村子一般总会有一个甚至几个弱智人,长相类似,举止相仿。每有红白事,便过来热闹,经常是被调笑的对象。但任务也是有的,诸如放炮,送纸扎,司鼓等。
这里边技术含量最高的还是司鼓。所谓司鼓就是在灵前支一面大鼓,有客来拜,一声响代表男客,灵棚里的男孝子开始陪哭;二声响代表女客,灵棚内的女孝子开始陪哭。一场事下来,也会有六、七十元的收入。
娘家人是最大的腕。死者的儿媳、侄媳们也会有娘家人来,但不是主角。充当主角的是死者的娘家人。他们不来,死者不能葬埋。而娘家人也不会来得太早,否则就有希望死者早埋之意。一般要等到过了正午,娘家人才会聚集到达,这时候是白事最重要的环节。孝子要表现出最大的悲痛,主家要用最高的迎接规格,让娘家人吃好喝好。
乡邻是最主要的观众。白事是大事,除了上礼金,只要有时间,都会出来观看葬礼。而葬礼的诸多仪式,也正是给他们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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